贵州自古不产盐,截止民国,食盐基本由四川运往贵州销售,民国16年以前,贵州还不通公路,所以,运输方式基本是人挑马驮,部分路线可以依仗水路运输,可是由于水路时宽时窄,加之水流时涨时落,运输起来诸多不便。可能现在的人不太理解当时食盐在普通百姓人家的珍稀程度,举个例子,当时老百姓吃盐,不是按自己的口味来任意增加或者减少食盐的数量,而是将食盐用一根绳子悬挂在灶台上方,实用的方法又分两种,其一,用餐的时候,用舌头在吊着的盐块上舔舔就算是吃盐了;其二,把盐块放在锅里浸一下,然后再放蔬菜进去翻炒。俗称“吊盐”和“涮盐”“打滚盐”。由于气候,战乱等各种原因使得盐巴不能顺利入黔分销,有时“斗米不得斤盐”的状况时有发生,原因是商人大量囤积,导致供不应求。古时由川入黔的食盐运输,最开始是用货币结算途中的运输费用,形式分为铜钱和碎银,这里不由得吐槽一下,现在某些影视剧动不动就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还重达50两。事实上在民间,老百姓基本用的是碎银,其价值也分银子的纯度而有不同。盐税由铜钱最后要统一核算为银两,将所有碎银统一重新融化浇铸为官银,收归地方财政,然后在上缴国库。贵州在周西城执政以前,川盐入黔的路线基本有四条路线,从不同方向将食盐运往不同的地区,在四川境内基本都是水路运输,到达川黔边界大部分路段改为陆路运输,这四条道路分别是仁岸一线,合江经赤水-猿猴-土城-二郎滩-马桑坪-茅台村-鸭溪-刀靶水-扎佐-贵阳;茅台-金沙;金沙-烂泥沟-安顺。綦岸一线,江津-桐梓-松坎-遵义;石磕镇-正安的安场。伏案一线,涪陵-龚滩河-沿河-江口-思南。永岸一线,永宁-叙永-毕节(毕节分别发往威宁,水城,盘县);叙永-大定(大方县)瓢儿井-大定,普定,织金,纳雍等。自从贵州平远县(今织金)人,晚清名臣丁宝桢任四川总督以来,决定改革食盐税制度,将食盐的产供销实行垄断,既榷盐法。派遣专人前往贵州整顿盐务,虽然在丁宝桢的一生中,此举并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项政绩,但对于贵州的盐运史却有着重要的影响。当然让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发明的“宫保鸡丁”这一菜肴。丁宝桢亲自委派贵州遵义人唐炯督办盐务,唐炯有推荐华联辉协助。在四川设置盐茶道暑,在自流井设置官运局,一切招商引资均在官方监督下进行。商人需按约定的食盐销量向官府纳税,实行认购认销,禁止食盐在民间的自由流通。本质上虽然增加了朝廷的税收,实际换汤不换药,食盐到老百姓手中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实惠。但是这一制度的施行直至公元年。解放前贵州的相当一部分财政收入就是靠盐税,当然,最有利可图还是烟税。现在的食盐都是细颗粒的晶体状,当时为了减少在运输中的损耗,将食盐制成块状。民国时期,一包井盐大概为斤重,为了避免各个地方在价值换算中由于流通的货币不同,从而造成无法准确估算的情况,通常运输期间无论是水运,陆运,储存等形成的成本均以食盐作为一般等价物,例如,一包斤的食盐,途中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到达贵阳,折算下来,途中的运输成本约为84斤。根据路程、时间、人工因素各地标准约有不同。既然食盐在产销过程中存在较高的利润,资本的嗅觉自然灵敏不过,较长时间内,贵州的食盐运输、销售并不是贵州本地人把持,为了扭转这一局面,贵州本地的官僚资本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事情的转机还得从何应钦的胞弟王伯群说起,王伯群为了筹集在官场上的资金,与贵州本地商人合作,首先由商人创办永岸盐号,然后通过本地钱庄运作成商业银行,王伯群则通过与何应钦的关系,与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经过几番讨价还价,争取到部分仁岸一线的食盐购销份额。王伯群在其创立的“聚康银行”占干股(万法币)。盐号正式命名为“贵州仁记利民盐号”。当时吴鼎昌任贵州省长,吴与其他盐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地商人联名申请和上层共同运作,终于得到仁岸一线部分购销权。民国成立后,在四川设盐运公署,在产盐地设置盐务局,食盐可以自由流通。新的盐商诞生,当然,这些盐商多带有官方背景,一般的有资金的商人基本无法涉足其中。民国时期的治安状况极为不安定,所以每条盐运线路多会招募私人武装沿途护送,以确保资金和货物的安全。盐商之间也是存在相互竞争的关系,可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解放之初,由于公路可以直达产区,食盐的运输基本改为汽车托运,那时沿途还有大小不一的各路土匪,所以由部队车辆负责专门押运,从贵州将土特产,如桐油,五倍子等运往重庆,然后再将食盐运回贵州,往返时间大为缩短,但任需5天左右的时间。贵阳市有一地名,至今也与当时的食盐贸易息息相关,那就是位于云岩区小宅区的盐务街,如今还是盐务集团的办公地点和家属院。可见这条不足米道路,见证了多少历史的更迭和逸闻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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