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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平远的几位官吏
杨文彦
平远是织金在清代的行政建置名称,康熙四年(年)改土归流建为平远府。清代的府,大体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地区。而平远府却没有下属的州县,因此,康熙二十二年年),清廷遂将其与威宁、黔西一道降格为州隶大定府管辖,命名平远州。
过去,人们都习惯地把残酷的官员称为“酷吏”;按章办事平平常常的称为“循吏”,认真为百姓办事,秉公执法、清正严明、政绩卓著的称为“良吏”。从《大定府志》《平远州志》、《平远州续志》及其他有关的记载看,以下几人确有不同于一般官员的地方,是否可称他们一声良吏,还是要靠历史作出评价。
周景益,字颉星,又字蒙香,江苏武进县人,辛卿科进上。乾隆五十七年(年)七月任平远知州①,五十八年调署黔西知州,嘉庆元年(I年)重返平远仍任州牧。该学识深厚,性格淳朴,处理事情公平正直。
周初来平远时,州书院已多年无人培修和管理,以致到处荆棘丛生,房屋上的门窗户壁巳被虫蚁侵蚀,房顶上的很多地方已经破漏而遮不住风雨,有的砖墙危险到将要倒塌的地步。周初到任后,还没有能力来作比较好的修整,:只是简单地把即将要倒塌的地方给以扶正,清除危险,破漏处给以加盖。可不到一年,突奉上峰命令调署黔西州离去。直到有人接任又才回平远,巳是嘉庆元年(1年)了。那时,战乱频繁;很少有安宁的时刻。回州的第二年,南笼(即兴义)苗变,烽火蔓延至平远辖区内,乡民们纷纷进城避难,无处安身,书院也就成了避难乡人的临时栖身之所。越年逃难的人才开始转回家园各安生业。
这个时候的书院,房舍的柱头有的被拆来烧火了,破廊倒壁,几近废墟。身为州牧的周景益,觉得他来平远已经不短,总不能疲疲踏踏地对此坐视。于是考核文书簿籍,查出历年拖欠官租的人,追收欠款得一百多两银子,他核算了下不敷应用,拿出自己的俸金(即本人的工资)还不够,方劝募州里的绅士们乐捐来參加修建。筹款完毕,乃择吉日,找好匠人,开始施工。修建的有屏、有庑、有庭、有轩有作教学用的高大讲堂,有分开小格的斋室,也有生员作炊瑞用的厨房。除原有的房屋全部翻新外,还另有新建。竣工后,因本州有名的凤凰山在州城的西南面,觉得以此命名较好,故把原来的“平阳书院”更名为“凤西书院”。
周景益不仅关心书院的建设,也非常关心学生的学习。培修完工,他对在就读的生员们勉励说:求学这件事如建造房子一样。购置竹木砖瓦,犹如学前应有思想和物质准备;工程需讲究墨法:也即求学中应该遵循一定的颊矩,不可胡来;做学问也应如作工的斧砍锯,少就玩鉋不能据之过急建筑中的阶梯,亦可比作求学中的循序渐进,由低到高;画栋雕梁,可看为学识丰富;黑白红各样色彩的粉刷,可比作文章中应注意语言的精炼和修饰。巧与拙反映在手上,勤和惰就在于心了。工作一天休息十天必然不会有什么成绩,可勤勤恳忌地工作十天之后又松懈一天,也同样不会有好结果的。人无恒心不可作巫医,足见“位”守忘义的重要。因此,景益还在堂上题了匾额一块,日“恒为”他又说:关于修建书院这件事,前后几十年,振兴之后又颓废,颓废之后又复兴已是第三次了。现在,我怎能知道以后不重新被荆棘缠绕、虫蚁侵蚀和风雨所推残呢?恒为的大义,不光是对我们读书的学生,尤其希望以后的仁人君子弥衬缺漏、修葺坏损,以使这个光彩焕发的景象,永远保存下去。这样,就是我们乡里人的幸运了。
周景益还将教学条规书写于讲堂之上,使得学生们个个循规蹈矩,学习的风气非常良好。
徐丰玉,字硕民,安徽桐城人,誊录出身:道光二十五年(年)元月初九日就任平远知州年多以后,由于政治清明,很得人心。州内平静,原来积存下来的案件又清理得一干二净,社会的不良风气已得到改变。为了发展地方教育,丰玉剌史带头捐献了自己的廉金银子二百两作伕马费,邀集城乡知名人士三十九人,加上四乡六里的其他人,共募捐得银一万四千五百多两,用作教育经费。
书院旧有谷租九十五石,除祭祀和修葺花销了部份外,剩余已经不多。学生的灯油及伙食补助没有着落。虽然前面的一些良吏都有俸银捐助,但因开支庞大而不敷应用,仍有时中断。培养人才,这是当时治理地方的首要任务。有钱的人要去求学固然不缺费用,家贫不能上学的人,虽然很有才气,也就不免归于无用了。这就是徐刺史迫不及待地为学校筹集巨款的原因。筹款完毕,学生的灯油和伙食补助费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他还为书院制订了详细的“学生领取补助的规定”,使之井然有序。
因为还有余款,丰玉刺史又组织人力,敦聘本州人士原大同知府、翰林院检讨谌厚光先生主撰,在乾隆二十一年I年)前任知州李云龙已修成书的十六卷《平远州志》的基础上,亲自主持重修“州志”,于道光二十七年(年)刊印成书,共二十卷,即现存的《平远州志》。此外,徐丰玉还请工匠培修书院,新建节孝祠等。
货绍先,字越生,浙江绍兴会稽县人,监生(国子监的学生)。光绪十三年(年)十月,首任平远知州。在任期间振兴书院,修建文阁,减轻粮赋,重视教育,爱惜百姓,凡认为是好事都尽力把它办好。上任年余即作到百废俱兴。平远设置“宾兴”的历史很久,前知州谭铁梅创置南宾兴的产业于小猫场,周竹楼先生又购置北宾兴产业于南关外。很多生员(秀才)都依赖着它。后因兵变,每年的收入越来越少,而“宾兴”这件对州里的读书人的大好事,就几乎废除了。“宾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生员们在赴省参加“乡试”④时,州里为了奖励人才,减轻他们的负担,发给一定的路费;录取后设宴祝贺他们的成就,这一活动叫作“宾兴”。州的廪生⑤被选入国子监读书时,发给他们路费并设宴祝贺的活动,也叫“宾兴”。在平远,两项活勒的钱,不是出自同一款项。省会南而京在北,为区别清楚,故把前者叫作“南宾兴”,后者叫作“北宾兴”。
光绪十三年(年)十月,越生知州来平远上任,时有把总(相当今之排长)陈遇恩与孀妇邓杨氏、杨李氏,争夺慕恩里⑦二甲煤洞冲产业;廊生周光汉与李其标争夺怀忠里(牛场普翁一带)四甲白岩脚产业;周继善与喻小营争夺向化里(东路靠州城一带)十甲骂陇产业;韩成周与韩田氏争向化里十甲水井冲产业,诉讼长时期无休止。越生刺史到任后,对他(她)们耐心善意地进行劝导,彼此都受感动而被说服了。为了报答他的恩德,双方都自愿将产业乐捐修建文阁。此事一传开,陈袁氏慕恩里二甲旧院产业、丁刘氏兴文里(大猫场附近)三甲画眉屯产业、唐张氏、彭绍刚前后买向化里三甲仡佬寨产业的业主们,都自动赶来将它们献给文阁。
为了这些公产使用得当,他邀请了地方知名人士谢钟良、黄冶田等一块商量。他说:“平远的生员,贫穷的占多数,而宾兴经费却很少,为了能多方面照顾,将这些捐献来的公产的每年租息摊作四成,以一成作庙费,一成作北宾兴,二成作南宾兴,派士绅轮流管理。每逢考期,将这三年所积累下来的租谷都变成钱分摊下去”。虽然不多,但对贫寒的生员来说,这种补助,也是可以解决一些问源的。
光绪十四年(年),越生剌史组织人员,聘请申云根、谌德波两位先生主撰,本人亲自主持编修《平远州续志》。由于用人得当,抓得及时,方两年时间就刻印成书。他还亲自在《续志》上作了“序”。他的著作有《安土司传》和《题圭峰》、《观音岩》、《一勺泉》等诗篇均载于其内。去任时,百姓和士绅们都去饯行,清水明镜,香案鲜花,列队长达五里。
光绪二十五年(年),淫雨为灾,庄稼歉收,使得第二年的谷米贵如珍珠,饿殍载道。为了赈济灾民,上司又调黄越生兼程回返平远复任。越生未回之前,我州先涝后旱,旱灾持续三月。凑巧他一回返,甘雨徐降,旱情邀逐渐解除。到任之后,:立即向省藩台贵西道等大员多方求援,请得赈金,及时发粮赈济。州民均得实惠,将不少饥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当年秋天又获丰收,灾情遂解。越生先生曾三任平远知州,这在州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他在任期內息讼爱民、重农兴学、培修庙宇、振饬文风。离任后,合州士绅民众不忘德政,为他树立了,“去思堕泪碑”,以作纪念。
除周(景益)、徐(丰玉)、黄(越)外,还有康熙二十二年和同治九年、十三年先后任州牧的邱囡卜、陈國言、钱埙等,都是对平远有过贡献的良更。他们一般都有勤政爱民、重视教育、培养人才、关心地方建设、注重农业生产等政绩,但又各有其侧重之处。
邱园卜,处理案件认真严谨,细致耐心,采取重在教育和教育与惩罚相结合的方针,因而赢得了社会秩序的安定他大力动员人民群众与专业猎户捕杀猛虎,使严重的虎患得以平息,保障了人畜的安全。
陈昌言,狠抓修复文庙、武庙、书院,恢复教育,招募外地人员前来垦种,恢复农业生产,以弥补战乱带来的创伤。
钱埙,办案公正及时,崇尚教育,培养人才,设置“贡田”,招募外籍人员来州垦种,以恢复和促进农业生产当然他们不是完人,他们毕竞是封建王朝的官吏。由于时代的局限,必定会有很多违背人民利益之处。然而对于历史人物的评价,应以所处的时代着眼,不能脱离实际,不能苛求。他们的这些事绩,还是应该予以肯定的。
注:①知州,是我国历史上封建王朝包括清代州一级行政建制的首脑官员名称。一般习惯称“州牧”或“刺
②屏,即屏风y庑,古代堂下周围的房子庭,即院子;轩,有窗的长廊或小室
③麇金,主要官员正薪以外的附加“外水”。其意是加了这部份薪資就促使官員不再去贪脏舞弊
④乡试,秀才三年一次到省选拔“举人”的考试。中者即为举人,中举者可以参加进京会考进士的資格。
⑤祟生,秀才中经过考核取得享受定期补助粮米(或经费)資格的人。
⑥国子监,科举时代国家开办的最高学府。康生经过考试选拔或年資轮到选中者,可以进入其中学习。在里面经朝考合格者可派官任用。
⑦慕思里,“里”相当于今天的一个区,范围咯大,时平选州共设六里。慕思里在州城北。“甲”是里以下的行政区划,相当于今天的乡。
⑧藩台,对省布政使的尊称,管理一省钱、根、人事的大员,位仅次于巡抚(相当省长)。道台,对道员的尊称。黄西道,按其管辖范围看,比今之毕节地区行暑咯大一些
⑨贡田,州的,生,被选拔到国子监读书,等待分配职务时,给以生活补助费的公产。
⑩本文根据《大定府志》、《平远州志》、《平地州续忐》及有关贇料编写。
来源:织金文史资料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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